七树(文字版)

(被关注是极大的荣幸。)
当前任职:poto激推分子、phantom教左护法、地下湖滨居所管理员、埃莎专职养护员等。

《他是猫》

》》cp洁癖党注意⚠️⚠️⚠️此篇为ECRD三人一猫(E)大乱炖,主EC,RC,微ED,DC,甜向日常互动,情人节小甜饼为您呈上!用餐愉快❤️



————


克莉丝汀好不容易收拾好了屋子,烦闷地将被子卷起的那个角牵好,盯着被套上那熟悉的花纹开始发愣,最后叹口气仰着头躺了下去,睁着眼睛看着陌生的天花板难免再次陷入悲哀。


父亲去世后,再无依靠的她跪在床前哭了一整晚,但是眼睛哭得再红肿,又有什么作用呢?她再清楚不过,父亲已经没有办法睁开眼睛了,没有办法像过去那样拍着她的背告诉她“不用哭泣”,为她唱歌,替她擦干眼泪。她的生活中只剩下她一个人了,而父亲唯一的希望是她能够幸福快乐地活下去。可怜的女孩找到了父亲在母亲离开后的这些年里存下的钱,一个人将父亲简单地下葬,在墓碑前放下了一束漂亮的万寿菊,为父亲唱出了最后一支歌曲子——就像父亲所期待的那样,一支没有悲哀,没有痛苦的歌。


“Libiamo, Libiamo ne' lie ti calici,”

【啊,即将逝去的青春】


“Che la belle zza infiora,”

【就好像一只小鸟,】


“E la la fugge la fugge vo l o ra,”

【从我手中飞去】


“S'i nebrii a voluttà.”

【便再也不飞回.】


……


歌声在空旷的墓地飘荡,再欢快的咏叹调也被薄凉暮色染上淡淡的忧愁,划过树梢,飞过归鸟,最后弥散在一片云彩之间了。


克莉丝汀拿出一部分父亲为她留下的钱去往了伦敦,在城里的某个小角落中,找到了一个属于她的新居所。萨曼阿婆是父亲生前常去照顾的一位老者,克莉丝汀也会跟着父亲去看望她。她的儿女去世得早,或许是寂寞了,或许是心疼她现在只是一个孤零零的小姑娘,特意邀请她和她这个孤寡老人一起居住。这栋房子很宽敞,厨房、餐厅和客厅在一楼,从阳台出去还有一个小后花园。克莉丝汀住在二楼的一间客房里,阿婆腿脚不便,儿女双双被战争夺去后便在一楼的主卧里住下了。


萨曼阿婆说,以后家里的劳务就要麻烦克莉丝汀了,她当然是欣然地接受,好心的阿婆能够收留她让她住在这里,她已经感激不尽了,只是一些日常劳务,她再擅长不过。


克莉丝汀躺在床上眨干有些泛泪花的眼睛,深吸一口气重新振作起来,手肘撑着床让自己坐起来,环顾一周,算是终于接受了自己已经离家的事实,来到梳妆台前对着镜子将自己杂乱的头发梳理好,金色小卷发披在肩头上,毛茸茸地将她面无血色的脸蛋衬托得楚楚动人几分。


她换下了风尘仆仆的行装,穿上平日里常穿的那一件棕色的裙子,拿着早已准备好的那封信走出了门。她攥着信封看了又看,确认了地址、姓名准确无误后,终于将它投入了信箱,回到了家里。


阿婆已经回到房间午睡,克莉丝汀站在一楼四处走了走,熟悉了一下物品的摆放,捞起袖子便开始干起活来。她将陈旧的地板擦了擦,又给花瓶里重新添上了水,把画框上的灰都一一掸去,最后按照萨曼阿婆的习惯,点上了一根香薰。事实上萨曼阿婆一直是一个讲究的人,她曾经也很漂亮,从墙上的挂画便可以看见她年轻时候的魅力,只是年纪大了手脚不便,时间侵袭了她的美貌和感知,一个人居住着,在许多事情上都只能将就一些了。


忙活了一下午的克莉丝汀放下了手里的掸子坐在了沙发上,撇眼看见了一旁通向后花园的阳台。据她所知,那座后花园自从萨曼阿婆行走变得困难后就几乎无人问津了,估计已经是杂草遍地罢。


克莉丝汀努起嘴,站起来向着后花园走了过去。


她探手打开那一扇吱呀作响的老木门,正如她所想的那般,原本算得上宽敞的小院子现在已经长满了杂草,一些叫不出名字的植物藤蔓顺着木栅栏爬满了,但是唯独让她意想不到的是,在花园照得到太阳的地方趴着一只黑色的小猫,它像是在睡觉。


萨曼阿婆什么时候养了一只猫?克莉丝汀困惑地看着它,那只猫背对着她,让她没有办法看清楚它的模样,它黑色的皮毛虽然看着非常光滑,但那骨瘦如柴的身子实在是纤细,小身子随着呼吸起起伏伏的样子让她忍不住想要靠近看看。


克莉丝汀踮起脚小心翼翼地挪了过去,但是她还没蹲下身去摸到它,那只黑猫便猛地被枝条折断的声音吓得惊醒了过来,看见她一下子炸了毛瞳孔缩成了一条缝,翻过身就张牙舞爪地跳起来挠了她一下。克莉丝汀惊呼一声,那猫却像黑色的影子一样无比灵活地跳上栅栏翻到隔壁院子里去了。紧接着传来的是邻居有些惊讶的声音,他大概是一位中年男性,嘴里说着听不懂的语言,像是叫了一声它的名字,那猫不满地叫唤着,但很快一声关门声让一切恢复了安静。克莉丝汀尖起耳朵听也再不能听见什么了,只能垂下眸子看了看自己手上那几道不浅的爪痕,暗自庆幸自己没有靠得更近,否则遭殃的或许是她的脸和眼睛了。


那一只警惕得可怕的小黑猫看来是邻居家养的,实在是让她好奇,她很确定自己看见那只黑猫的右脸上戴着一个用布料和皮面缝制的像是小面具一样的白色东西。这是什么?它的脸上受伤了吗?


在简单地处理好自己手上的伤后,克莉丝汀决定去和邻居打个招呼——她会在这里长住下去,作为一种礼貌,她至少需要与她的邻居相识……另外,她还想再看一眼那只猫。事实上她从小就喜欢猫,但是父亲没能准许她养一只,懂事的克莉丝汀也明白家里是怎样的条件,便再也没提过了。如今看见这样一只小猫,自然也有些惊喜,即便她才因为这黑不溜秋的小家伙受了伤。


克莉丝汀用篮子提了一些自己刚烤出来的香软面包,敲响了邻居家的门。


开门的是一个仆人穿着的男人,克莉丝汀展示了篮子解释清楚了自己此行的目的,他礼貌地鞠了一个躬,邀请她走了进去在门口等待。


男主人来得很快,不出所料的是,他的确不是一个法国人,看面相大概来自亚洲的某个神秘的国度,黝黑的面庞沉稳而又温和,棕色的眼睛被线条硬朗的眼眶包裹着,他的胡渣有些长,脸颊、额头上的皱纹也有点多,但是他似乎并不在意这些,头上戴着的那个软毡帽也表明了他骨子里那与众不同的传统。他热情地邀请克莉丝汀进去坐坐,克莉丝汀也没拒绝,跟着他走了进去。


“啊,真是抱歉,我今早就知道您搬过来了,但是一直没空出时间来上门拜访,实在是有失礼貌。”他叫方才的仆人端来了一壶茶,沏上了两杯,“我叫纳迪尔.可汗,你也可以像其他法国人那样叫我达洛加——正如你所看见的,我不是法国人,而是一个古怪的波斯人。这位是大流士,我的侍从……抱歉,我能知道您的名字吗?”


“当然,可汗先生,我叫克莉丝汀.戴叶,来自乡下。父亲去世后,萨曼阿婆就叫我搬来了这里。”克莉丝汀受宠若惊地接过了茶杯,小抿一口。


“太遗憾了……逝者安息,上帝怜悯。”达洛加一瞬间露出了一副惊讶的表情,但很快地收敛了下去,皱起眉头,“对此我很抱歉。”


“不,没有关系的,谢谢您。”克莉丝汀抿住嘴慌乱地摆了摆手,这才想起自己挎着的篮子,连忙递给他,勉强扯出一丝友善的笑容,“这是我自己烤的面包,想着送一些过来……但是不知道是否符合您的胃口,希望您能收下。”


“噢太感谢了!我当然会喜欢法国的面包,波斯没有这些。看来今晚的晚餐有着落了。”达洛加将篮子递给了大流士,让他带去了厨房。


“您是刚来到巴黎吧?”


“是的,可汗先生。”克莉丝汀的眼睛跟着大流士一路看向了厨房,顺着装横朴素的客厅看了看,然后回过神来重新落在达洛加身上。“曾经我来过几次,但是都没有久留。”


“叫我达洛加就好。”达洛加笑着出声提醒她,“如果您不介意,我也会称呼您为克莉丝汀。您既然是刚来到巴黎,除了萨曼阿婆谁也不认识,现在我们是邻居,不用如此生分。我在这里也住了好几年了,有什么需要都可以来问我,不用怕麻烦的。”


克莉丝汀眨了眨眼睛,看着他真诚的笑意脸颊有些发热……事实上她也并非谁也不认识。但是谁能拒绝他的好意呢?


“再说……我家那臭小子似乎伤到您了,它没事就喜欢往隔壁的院子里跑。需要我帮您看看吗?我有波斯的古法子可以让您不再留疤,况且这样的伤口不好好处理一下很容易感染。”达洛加站了起来将手套摘下,去往了一边的角柜那里翻找出一些药剂来,“我可见过太多了……太多因为伤口感染而……啊抱歉,我不应该说这些可怕的话。”


克莉丝汀自然明白他所说的“臭小子”是谁,目光投向了窗口放置的那个异国风味的猫篮子,各种花哨华丽的丝绸缎带点缀其中,软垫一个叠一个,漂亮的珍珠和宝石镶嵌在猫篮子周围,坠着流苏和铃铛,一只小巧的黑猫卧在这个和整个屋子毫不相搭的波斯猫篮子里,像一位名贵的帝王那般备受恩宠,优雅地舒展开四肢梳理着自己的绒毛,而那双金色眼睛正直勾勾地看着她,脸上的白色面具丝毫挡不住它的好奇。


她重新将视线移向在一旁调配药剂的达洛加。


“那只猫……叫什么名字?它看起来非常警惕。”


“它?噢那可不是警惕,根本是不分青红皂白地攻击所有靠近它的人,这条巷子里所有人都叫它‘魅影’,因为它总是来无影去无踪的,每次一出现准没好事儿!”达洛加瞪了它一眼,拧着眉头继续将草药碾碎,“不过它确实是有名字的,它叫埃利克,是我在波斯集市上看见的。那时候它被关在笼子里已经奄奄一息了,脸上还腐烂了一块,骨头都快露出来了,谁知道它曾经遭受过什么?但是我保证你不会想要看到它面具下面的那张脸的,那可一点也不可爱……不过我也没想到它真的能活下来,还活得如此强壮。”


达洛加将调好的膏药端了过来,又拿来了一卷细纱布。


“别看它瘦骨伶仃的,这家伙可能跑了,脾气也古怪得让人受不了,每天还必须给它放歌剧来听,不然又得将整个家掀翻。要不是它确实聪明得不可思议,总是在意想不到的地方帮到我,瑞扎还如此喜欢它……”达洛加捞起袖子嘟囔着,“将您的手给我看看吧,这个药膏很有效的。”


克莉丝汀连忙拆掉自己绑得笨拙的纱布,露出了那些红色的爪痕,将手递给了他。达洛加单膝半跪在她面前,将一张白色的棉布搭在他顶起的膝盖上,轻轻握住她的手放在了上面,先用清水为她清洗了一下,然后用手指为她擦拭上一旁土黄色的液体状药水。


“请问……瑞扎是?”


“我的儿子。”达洛加顿了顿,抬起头看了看她,抬起干净的那只手揉了揉克莉丝汀的发顶,“如果他还活着,大概比你大上一些。”


“我,我很抱歉!”克莉丝汀慌忙垂下眸子,另一只手捻开裙摆的褶皱,有些手足无措。达洛加只是笑了笑,换了一根干净的棉条。


“不必在意,已经过去很久了,我的妻子甚至离开得更早,这些年里陪着我的就只剩下埃利克了。”达洛加沾取了小碟子里乘放的药膏,“这个药可能有些凉,但是稍微等等就会舒服很多。我曾经常用这个药,知道它有多么好使。”


达洛加说得没错,那药膏擦在她的手背和手腕上时,是一股很新奇的凉意,像是放了一颗冰块在那里,让她浑身一颤。但很快凉意就消散了,紧随而来的是另一种暖暖的感觉,像是用手抚摸动物柔软的皮毛那般舒适。达洛加将纱布为她缠上一层,不会过分厚重,也足以留下药膏。克莉丝汀再次看向了埃利克,它仍然盯着他们的方向,在注意到她的目光后,它很快地转开了视线。


“我可以再去看看埃利克吗?它看起来……我不知道,但是我想要试着摸摸它。”在看见达洛加困惑的眼神后,克莉丝汀摆摆手,“放心,我有分寸,您说它喜欢听歌剧是吗?我不会再让它抓伤我了。”


“好吧,虽然不知道你这个大胆的小姑娘想要做什么,但是你可以试试。”达洛加无奈地起身移开,将多余的药膏收了起来。


克莉丝汀向达洛加点点头,歪着头看着埃利克,埃利克也歪着头看向她。她慢慢地靠近它,在终于踏进埃利克的警戒范围后,埃利克猛地翻身起来,弓起背开始冲着她呲牙。达洛加担忧地将双手抱在怀里,而克莉丝汀则缓缓蹲了下来,放低了自己的身子——这确实是一种接近猫的办法,但是埃利克可不买账。达洛加这么想着,不过让他有些出乎意料的是,克莉丝汀开始唱歌了。那种歌声是怎样的一种美丽呢?就像是清晨里花瓣上坠着的晶莹露珠那般闪闪发光,饱满华丽,淡淡的清冷中又藏不住它的圆润柔和,每一个乐句虽然说不上完美,但是她甜美嗓音的天然优势让她的歌声变得如此动人,就连达洛加也忍不住动容。然后他看见了让他惊愕的一幕——埃利克突然放下了它的防备姿态主动靠近了克莉丝汀,新奇地绕着她走了一圈,克莉丝汀也没敢乱动,就这么继续唱着。于是埃利克停在了克莉丝汀的跟前,用鼻子闻了闻她伸过来的手背,侧着脑袋在她的掌心里蹭了蹭,尾巴顺着手腕一扫,又很快地跑回了它的猫篮子,趴在那里甩甩尾巴,一直热忱地看着她,直到她将那一曲唱完,它才直起身子伸出爪子在地板上拍了拍。


克莉丝汀愣了一下,忍不住笑了出来。


“它是在为我鼓掌吗?”


“啊,大概是吧……这家伙的脑子太聪明了,有的时候就像个人一样,捉模不透。”达洛加也愣住了,但是仔细想想埃利克在他家里曾经做过多少不可思议的事情,这点小事好像也不足为奇了,最后耸了耸肩。


“我想它是喜欢你的,克莉丝汀……不过晚上睡觉的时候记得关好窗户。”达洛加顿了一下,然后补充到,“这一带的小偷比较多,为了安全着想最好关严实些。”


“谢谢您,达洛加,我会关好窗的。”克莉丝汀笑了笑,看了一眼窗外,时间已经不早了,她需要赶快回去准备晚餐了。“那么今天我就先离开了,很感谢您的茶和膏药,下次我还会带上一点面包来拜访的。”


“应该是我感谢您的面包,克莉丝汀,它们看起来就格外诱人!我想就连挑嘴的埃利克也会喜欢的。”达洛加笑了笑,叫大流士将她的篮子拿了出来递给她,“早些回去吧,不然萨曼阿婆可要说我这个来自波斯的家伙不怀好意了。”


“上天,我们都知道您没有的。”


“是的,是的,所以我会期待您的再次来访。”


达洛加牵起她的手,吻了吻她的手背……然后一下子,埃利克蹦到了他的头上一爪拍掉了他的软毡帽,达洛加惊呼一声,用波斯语骂了一句,向一脸担忧的克莉丝汀摆了摆手示意她不用在意。克莉丝汀捂着嘴看着两人用仿佛司空见惯的方式“打架”(好吧,是埃利克追着狼狈的达洛加抓挠),大流士宽心地冲她摇了摇头,说“再正常不过了”,她这才离开了达洛加的家,回到了萨曼阿婆那儿。


在吃完晚餐后,克莉丝汀坐在炉火前为萨曼阿婆读了一会儿书,阿婆一边织着毛衣,一边笑着看着她。克莉丝汀关上书坐在阿婆的脚下,将脑袋轻轻靠在阿婆的腿上,阿婆搂着她的肩,开始哼唱起父亲唱给她唱的那首民谣。暖暖的炉火将一切都染上了一抹暖黄色,柔和了夜里的所有线条,也柔和了阿婆的曲调,克莉丝汀回忆起了父亲,抿起嘴强忍着泪花。一曲结束,克莉丝汀深呼吸一下站了起来。


“我送您回房间休息吧,阿婆。”


她轻轻笑着,温柔地扶起了萨曼阿婆,举着烛台牵着她回到了她的房间,替她盖好被子后,克莉丝汀亲吻了阿婆的脸颊。


“晚安,阿婆。”


克莉丝汀正准备离开,但是萨曼阿婆叫住了她。


“小克莉丝汀……”她闻声回过了头,“如果感到悲伤,你不用勉强自己一直做那个乖孩子。将这里当做自己的家,我是你的阿婆,你可以对我撒娇的。”


克莉丝汀愣住了,滚烫的泪水一下子顺着脸颊两侧滑落下来。她扑在阿婆的怀里痛哭,就像小时候那样抱着她任由泪水流淌,她的悲伤,她的难过,阿婆一直都知道。萨曼阿婆只是搂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摇晃,可怜的克莉丝汀需要发泄一下,她才刚开始长大。


女孩的情绪很久才平息下来,她再次道了晚安,提着烛台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熄掉灯钻进了被窝。


就在她迷迷糊糊地翻过身看向窗台的时候,她看见了两颗很亮很亮的星星,它们的位置很低,闪闪发光,就像是挂在窗台上一样。天上有这样的两颗星星吗?克莉丝汀翻身起来重新点亮了蜡烛,但是等蜡烛的光照亮了那个窗口,星星竟然神奇地消失了。当她再次熄灭蜡烛,那星星很快地又出现了,这下克莉丝汀看清了,那并不是星星,而是埃利克的金色眼睛,是那只藏匿在黑暗里却忘记关上自己的灯的小黑猫。


克莉丝汀欣喜地起身去将窗户打开,但是埃利克却一下子逃走了。她不知道古怪的埃利克还会不会再来,所以留了一扇窗,回到床上重新躺了下去。


她今天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一下了。



——

父亲去世之前,老查尔斯将她送去了音乐学院,但是她只在哪里学习了不到两年,技术还不够精湛,家里如此重大的变故让她不得不离开学院。即便如此,她还不想放弃歌唱,她不想让父亲为她留下的歌喉变得更加糟糕,所以每天清晨早饭后,克莉丝汀都会花两个小时左右的时间来开嗓唱歌,有时候是歌剧,有时候的民谣。每次她一开始唱歌,便会看见埃利克蹲在了后花园门口聚精会神地看着她,耳朵时不时抖一抖,尾巴甩甩赶走蚊虫,黑色的皮毛在阳光下总是闪闪发光的,不得不说达洛加将它照顾得很好。到了晚上,埃利克也会在她熄灯后准时出现在她的阳台上,那双金色的眼睛久久地跟着她,克莉丝汀也总是向它道一句晚安。


所以克莉丝汀逐渐养成了每天一早就将通往花园的大门打开的习惯,自己房间的窗子也不曾关过,随时欢迎埃利克的到来。但是开始的几天里,埃利克从来没有主动进过屋子,总是仅仅停留在门口或者窗台徘徊。后来或许是渐渐地熟悉起来了,埃利克开始慢慢地愿意进屋了,克莉丝汀也每天欣喜地为它准备了食物和牛奶,唯独让她悲伤的是,埃利克每次听完她唱歌,都只是进屋吃饱喝足就走,丝毫不做停留,也不会给她触碰它的机会。


“它从来不愿意让我摸摸它,它真是太坏了!”克莉丝汀坐在达洛加的沙发上捧着茶杯不满地叫起来。“我想它仅仅是喜欢我的音乐,对我,它毫不在意!这个坏家伙只想要听我唱歌而已。”


“嘘嘘,亲爱的姑娘,不用因为那个没良心的小子悲伤,它不过是一只猫罢了。”达洛加安抚着她,狠狠瞪了一眼从楼上缩头缩脑地探出眼睛来的埃利克。


“是啊……它只是一只猫……为什么我会这么在意呢?我只是太想得到埃利克的亲近了,但是我却不能从它那里得到任何东西。”她丧着气灌下了一大口茶水,差点呛着自己。


“好吧克莉丝汀,或许是这样,但是动物的心思谁猜的透呢?就连我也拿不准它在想什么。不过我相信它是喜欢你的,我可是知道,这家伙每晚都往你那里跑。”


“它确实是在我的房间——窗台上。”


“如果你担心它伤害你,那就将窗子关好吧。你有听我的话关上窗子,对吗?”


“不……”克莉丝汀摇了摇头,“我为它打开了窗子,但是埃利克从来没有踏进过我的房间。”


达洛加叹了口气。


“慢慢来吧克莉丝汀,它大概还需要时间来接触你。”


“但愿是这样……”


克莉丝汀从达洛加的家里走了出来,一眼就看见了站在萨曼阿婆家门口焦急等待的那个年轻人。他金色的柔顺头发被打理得很整齐,小胡子也是精心修剪过的,身上的礼服更不用说了,它们一看就很昂贵。克莉丝汀的心脏跳了跳,攥住了胸口的衣料。


那个小伙子很快地注意到了她,在顿了两秒后,欣喜若狂地冲着她跑了过来,一把将她抱入了怀里。


“小洛蒂!”他的声音里有多少的欢悦啊!“我终于见到你了,太好了!”


“劳尔!好久不见,我太想你了!”克莉丝汀将头深深地埋进了怀里男孩的的胸口,鼻腔里满是他温暖的香味,像是一种清甜的玫瑰香,混杂入一点让他闻起来更成熟的皮革香味。她的心跳太快了……这是什么惊喜!


两个人抱在一起互相寒暄了一番,谁也没想要提前松手,紧紧地搂着对方生怕消失不见,直到达洛加拿着克莉丝汀忘记的围巾打开门看见这对年轻人,他们才慌张地放开手。


“您好,我是劳尔,克莉丝汀的朋友。”劳尔理了理自己的衣领,向着他伸出手,达洛加握了握他的手,上下打量了一下两个人。


“叫我达洛加就可以了,正如你所说,我是她的邻居。”他收回了手,将克莉丝汀的围巾递给她,然后再次看向了劳尔,有些警惕地盯着他。“……我见过你,在歌剧院的时候。你是夏尼家的子爵,对吗?”


“是的,”劳尔颇为礼貌地点了点头,轻轻搂住了克莉丝汀的腰。“但是我和我的哥哥不一样……您知道的,他是他,我是我。”

达洛加还想说什么,但是他一眼看见了跑出来恶狠狠地盯着劳尔,颇有亮出爪子扑上去的架势的埃利克,连忙把他提溜起来,按住它的头不让它乱动。


“克莉丝汀是个好女孩,既然你是她的朋友那就多照顾一下她吧……埃利克,别闹!抱歉,我先将这个家伙带走了,两位相处愉快。”


看着达洛加几乎要按不住怀里的埃利克只能急急忙忙地回到屋里,只有克莉丝汀知道劳尔刚才逃脱了什么灾难,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拉着茫然的他进了屋。


“萨曼阿婆,好久不见。”劳尔规规矩矩地向着阿婆鞠了一个躬,随后亲昵地和她贴了贴脸颊。


“是劳尔啊,臭小子好久没来看望我这个老婆婆了,怎么,你是来看你小情人的还是我这个老婆娘的?”萨曼阿婆哈哈大笑起来,也不在意自己话语里的刁难。劳尔自然清楚萨曼阿婆的玩笑话,但是还是红透了耳朵,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话来。


“劳尔他当然是来看望阿婆的,只是顺便来看看我罢了。”最后是克莉丝汀笑着替他解了围,惹得阿婆一阵嘁声。


“去去去,你们两个小年轻一边儿玩去,别打扰我织毛衣。”阿婆挥了挥手,将两个人赶开,克莉丝汀连忙牵着劳尔跑去了楼上,两个人一进了她的房间,再次紧紧地抱在一起,谁也没说话,半晌才松开。


“我亲爱的小洛蒂,在收到你的信时我就想立马赶过来了,但是这一个月发生了一点事情,哥哥对我的出行有严苛的控制,所以一直拖到现在才来。”劳尔捧着克莉丝汀的双手,诚恳地看着她,“很抱歉我一直不在你身边,你还好吗?伯父有留给你足够的钱财吗?这段时间辛苦你了……要不你去我家和我们一起住吧,我去求一下哥哥,他会同意的!”


“不,不劳尔,我很感谢你的好意,我也知道最近都发生了些什么,所以不用担心我,我在这里很好,写信叫你来仅仅是想念你了,我做梦都想看看你的脸!父亲也留下了足够的钱财让我挥霍一段时间了——只要我拜托你的那件事你做到了,我就不会饿死在这里。”克莉丝汀摇了摇头,指尖顺着劳尔的鼻梁向下走,绕向了他的下颚线。


“好吧,我听你的,克莉丝汀,但是如果有需要也一定不能拒绝我的帮助,”劳尔抓住了克莉丝汀调皮的小手,侧着脸颊紧紧地贴着她的掌心,“关于歌剧院的事,我已经去问过了,答案当然是可以的!他们愿意给你——我这个大投资商夏尼子爵的朋友,未来的女高音首席——一次面试的机会,剧目是《浮士德》。我相信你可以做到的,我心目中最完美的玛格丽特!”


“天啊,谢谢你劳尔!”克莉丝汀兴奋地尖叫起来,捧起他的脸在脸颊上亲了一口,“我会好好珍惜这个机会的!就算拿不到玛格丽特,能够得到其他的角色也会让我高兴好几天。”


劳尔笑得眼睛都快眯起来了,看着克莉丝汀高兴得泛出粉色的脸蛋,他也说不出的兴奋,尤其是印脸颊上那个滚烫的吻,简直烙在了他的心脏上,让他快要喘不过气来。


“可以再来一下吗?”劳尔小声地说,克莉丝汀故弄玄虚地笑了笑。


“你说什么再来一下?”


“那个……那个吻!”


话音刚落下,又一个吻落在了他的另一侧脸颊,劳尔不满地搂住了克莉丝汀的肩幽怨地看着她。

“你应该亲吻我的嘴唇的,难道你不想这么做吗?”


“我当然想了,劳尔,”克莉丝汀站起身来,灵活地从他手里钻出来,“但是我想留在我成功地拿到角色之后,它的意义或许会变得更大!”


“就算是没有拿到角色我也会吻你。”劳尔哼哼起来,得意极了,克莉丝汀只是瞪了他一样。


“你可就诅咒我吧!”


“我当然没有!”劳尔急了,连忙将克莉丝汀拉入怀里,“如果之后的玛格丽特不是你,那我就不会再去歌剧院看任何一场《浮士德》了!我是认真的。”


“噢,那可怜的夏尼子爵恐怕会再也没有机会去欣赏《浮士德》了——我也是认真的。事实上,我对玛格丽特完全没有把握,我学习的时间太短了,甚至可能一不小心唱错调子!所以我只是想要拿到一个小角色,这样就够了。”


“可是克莉丝汀,小角色配不上你如此美丽的歌声……这样,我去给剧院里说一声,让他们直接指定你……”


“你不可以这么做,劳尔!”克莉丝汀气愤地大喊起来,“你怎么能……怎么能想要给我优待呢?这是不公平的,我不想要被优待。你放开我。”


克莉丝汀推开了劳尔的手,自顾自坐在了一旁 ,气鼓鼓地不再看他。


“可是这怎么能算是优待呢?克莉丝汀你值得那样的角色,我相信你可以演好她。”劳尔皱着眉头嘴硬地继续说着,他希望能够给克莉丝汀更好的条件,走上更闪耀的道路。“考虑一下吧克莉丝汀,这样所有人都会认识你,那个完美的玛格丽特,报纸上全是你可爱的名字,所有人都会为你欢呼!”


“不!”克莉丝汀愤怒极了,“你根本不懂!别再和我提这件事了,我要靠自己去拿到合适的角色,能够得到这个机会,已经是我需要的唯一的帮助了。更多的就是施舍,我不需要你的任何施舍,如果父亲还在我身边,他也不会希望看见我这样走捷径的。”


“可是……”


“已经够了劳尔,我不想和你争吵的,绝对不想!所以别再说了,让我们聊一点其他的吧,让一切都愉快一点。”


“好吧好吧,我不会再说了。”劳尔只能痛苦地闭了嘴不再谈起那件事,克莉丝汀这才重新松开了紧皱的眉头。


“我去给你端一杯茶,我想你应该渴了。”克莉丝汀快活地站起来离开了房间。


劳尔舒了口气,颇感兴趣地在克莉丝汀的房间里打量着,然而几乎是一瞬间,他看见一个黑色的影子从窗口窜了进来,直直地落在了克莉丝汀的床上,把他吓了一跳,等他瞪着眼睛看清楚那是个什么东西的时候,它已经冲着他恶狠狠地飞扑了过来。它嘶叫着,尖锐的爪子一下又一下地抓进他的肉,劳尔尖叫起来向后退,想要扯开这个怪物,但是它只是发了疯一样在他身上抓挠,爪子勾着他的衣服,恨不得撕破他的衬衫,冲着脖子一抓就是几条血痕。


“嘿,你这个该死的畜牲,放开我!”劳尔猛地将它扒了下来,勾入了皮肉的爪子一下了留下了更深的伤痕,疼得他直咧嘴,狠命地将它冲着地板摔,那坨黑色的影子撞在地上发出一声凄惨得吓人的叫声,然后躺在那里缩着身子一动不动,只顾着发出一些难听的怪声音。

然而这一幕,正巧被克莉丝汀看见了。


“你对埃利克做了什么!”克莉丝汀难以置信地将茶托放在一旁,推开劳尔冲过去将躺在地上呻吟的那只黑猫捧进怀里。


“你应该问,那个畜牲对我做了什么!”劳尔呲牙咧嘴地捞起袖子,委屈地想要给克莉丝汀看看自己身上被抓出了多少血痕,但是他发现,克莉丝汀根本没有看他一眼,只是一心检查着怀里那只破猫的安危,用着温柔得不可思议的方式轻轻安抚着这只蜷缩在她怀里叽叽歪歪地哼鸣的野兽——那只小兽全然没了刚才的那般煞气,竟然是乖巧得可怜!劳尔惊呆了,这是怎么一回事?


“我只看见你将它摔在了地上,现在它痛不欲生!”克莉丝汀悲伤地看着怀里埃利克闭着眼睛在她身上轻蹭,小小的身子颤抖着,她不敢想象它遭受了多大的痛苦。“可怜又不幸的埃利克……它仅仅是一只猫,劳尔!”


“是它先扑过来抓我的!”劳尔不信邪,努力地争辩到,但是他看见克莉丝汀头抬起来看他时那双红肿的眼睛,他便知道,自己竟然输给了一只戴着面具的黑猫。


“是你吓着它了,”她说,“它仅仅是一只猫。”


“它是猫啊……我是人!”他没有办法相信克莉丝汀会因为一只猫而对他说出这么冷淡的语气来。


“他是猫。”


克莉丝汀甩下一句话不再看他了,只是将埃利克抱起来放在了她的枕头上,还小心翼翼地为它搭上了一层毯子,蹲在一旁心疼地轻抚着它的小脑袋。那猫时不时有气无力地呻吟两声,眼泪汪汪地伸出两只软绵绵的爪子抱着她的手腕,轻轻蹭着她的手心,有时还故意从枕头上滚下去,急切地呜咽着让克莉丝汀抱起它将它放回去。劳尔木愣地看着发生的一切,克莉丝汀简直像中了邪一样被那个叫做埃利克的黑猫吸引,听见她叫它什么了吗?她称呼一只猫为“他”!这猫给他的感觉太不舒服了……像是某种天敌。但那仅仅是一只猫,而不是什么猫妖——他没有理由对着一只猫吃醋才对。


克莉丝汀见劳尔还愣愣地站在那里,叹了口气。


“你去达洛加那里吧,他有不会留疤的药膏。你的伤口也需要得到处理。”她这么说着,用手指为埃利克按摩它的头部,“我先安抚小埃利克,一会儿再来找你们。”


劳尔哦了一声,不甘心地又看了一眼埃利克,惊讶地发现它正死死地盯着他,那样一双诡异的金色竖瞳是那么的尖锐,几乎快吓着他。再看看克莉丝汀,她丝毫没有注意到侧躺着的埃利克的眸子,专心地替它捏着后颈肉。他恍惚地晃了晃头再看过去,埃利克已经移开了视线,只顾着对克莉丝汀表示亲昵。


劳尔彻底无法思考了,僵硬地走了出去。


克莉丝汀温柔地将埃利克抱入怀里,小黑猫也只是温温顺顺地在她怀里轻蹭,软软的肉垫在她身上踩来踩去,随着她的抚摸发出满足的呼噜声,没有了平日里的漠然和警惕,完全像是变了一只猫一样。克莉丝汀自己也有些惊喜,这是埃利克第一次允许她触碰它,还是以如此亲密的方式。当埃利克舒服得翻过身来向她露出了毛茸茸的肚子时,克莉丝汀甚至欢喜地捧起它的小脑袋亲吻了一下。但是这一吻就让埃利克呆住了,它缩着脖子蹲在克莉丝汀的大腿上一副不可思议的模样愣了半天,她还没来得及拦下这小黑猫,埃利克就已经冲出了窗台,惹得克莉丝汀一阵困惑。这小猫还会害羞?不可思议!


克莉丝汀去到达洛加那里的时候,劳尔已经上完了药,离窗口猫篮子里的埃利克远远地坐着,埃利克也分外具有攻击性地盯着劳尔,亮出了利爪的前肢扣入了猫篮子的丝绸里,一人一猫这般火药味甚重的对峙让克莉丝汀有些头痛。


看见克莉丝汀走进来,劳尔才站起来,埃利克就已经抛弃它的猫篮子飞奔到了克莉丝汀的身边,扒拉着她的腿让她将自己抱了起来,得意地冲着劳尔甩了甩尾巴,像是在宣告占有权一样。


“它在嘲笑我!”劳尔揉了一下眼睛惊讶地大叫起来,“克莉丝汀你快看,它绝对是在嘲笑我!”


“他只是很高兴而已,劳尔,是你太敏感了。”克莉丝汀笑着揉了揉埃利克的脑袋,又在它的额头上吻了吻,小猫身上淡淡的香味让她感到几分舒心。


“他!”劳尔不满地说,一屁股坐回沙发上。“克莉丝汀,你不会真的将它当做一个人吧,它只是猫而已。”


“就算是猫也不能被仇视啊劳尔,别再那么幼稚了。”克莉丝汀抱着埃利克坐在了他的旁边,埃利克冲着劳尔呲了呲牙,瞪了他一眼——它肯定有这么做,用着一副挑衅的眼神。劳尔不动声色地冲它挥了一下拳头,顺手将胳膊搭在了克莉丝汀肩上,亲吻了一下她的脸颊,炫耀般看了埃利克一眼,这一下子,埃利克瞬间摆出了一副臭脸,看得劳尔直乐。


“我承认你是对的,但并不意味着我会喜欢上这个小怪物。”他愉快地揉了一把克莉丝汀的金发站了起来,“现在我要回去了,希望下次见面的时候这只小猫不会来打扰我们——我们会去外面走走!”


“埃利克可不会打扰我们,你看,他已经很温柔了。”克莉丝汀点了点它的小鼻子,埃利克舔了一下她的指尖作为回应,将长长的尾巴绕在了她的手臂上。


“我可没见过它这个模样……”达洛加在一旁怪异地嘟囔了一句。


劳尔耸耸肩,道别后离开了这里,克莉丝汀在给埃利克唱完一曲后,也回到了萨曼阿婆家。


到了晚上,克莉丝汀愉快地熄掉烛火,埃利克也迅速地出现在了窗台上。她坐在床上尝试着呼唤它的名字,冲着埃利克招了招手,它便迈着优雅的步子从窗台上走了下来,顺着柜子跳到了她的床上,格外乖顺地钻进了被窝里,为克莉丝汀留出了她常睡的那一侧。克莉丝汀心满意足地搂着埃利克,轻轻蹭了一下它皮制的面具,将脸颊埋入它的绒毛里,暖烘烘地睡了过去。


从那天起,埃利克每天都会来到萨曼阿婆家里,先是像个小骑士一样在屋子里巡视一遍,然后等待克莉丝汀开始唱歌,它便钻入她的怀里。让克莉丝汀愈发吃惊的是,它好像对每一部歌剧了如指掌,每当她唱错了某个乐句或是一些音没能给到位时,埃利克总会用他的小猫爪拍拍她的肩膀,要求她重新唱一遍。她得到了一只猫的指导,甚至可以说是格外高效的指导——如果克莉丝汀没能纠正她的错误,没能达到埃利克的要求,它的脾气就会变得格外暴躁,冲着她又吼又叫的,呲牙咧嘴一副凶恶相。但是它没有恶意,克莉丝汀很清楚,因为它从来不会露出它的爪子。


克莉丝汀也不敢相信,自己竟然真的在埃利克的指导下有了一定的进步。


“他了解多少歌剧?”克莉丝汀问达洛加。


“几乎所有。”他说,“除了家里有的他最喜欢的碟片外,埃利克平时最喜欢的就是偷跑去巴黎歌剧院。他在那里有他自己的通道能够进去,可以非常方便地欣赏歌剧——很不可思议,不是吗?有的时候我甚至怀疑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只猫。或许他投错了胎。”


“是啊……被一只猫教导声乐,这种事情可不常有发生。埃利克现在已经是我的老师了。”克莉丝汀喃喃自语着,轻轻抚摸着在她怀里打瞌睡的埃利克,它不安稳地蹬了蹬脚,像是闻见了克莉丝汀的味道,向着她凑了凑,呼吸再次平稳起来。


埃利克能做出的怪事还不止这些。


某天清晨,克莉丝汀在枕头一侧看见了几朵漂亮的浅粉色花朵,一时间有些惊奇。哪来的小花?看了看没关上的窗子,狐疑地猜测着是否是风带来了这些珍贵的礼物,小心翼翼地将它们收捡在了一个小饰品盒子里。


但是后来每一天睁开眼睛,克莉丝汀都可以看见几朵花安静地躺在那里,它们是多么的鲜艳漂亮!


在留意到沾黏在埃利克背上的花瓣碎片后,克莉丝汀笑出了声来。是这个小家伙为她摘来的花朵。或许是因为前几天她对带来了一大捧玫瑰百合的劳尔叨念了几句“鲜花卖得太贵啦!但是我很喜欢。”好记性的埃利克自然记住了,所以不甘落后地亲自为她摘来了它们——克莉丝汀忍不住猜测,要是埃利克真的是一个人类,或许他会用他的钱买来比劳尔还多的玫瑰。当她看见埃利克醒来后绕着鲜花得意洋洋地转了一圈时,更加确信了这一点。


“他可真是太古怪了。”听了克莉丝汀这么说,劳尔翘着胡子说着。


“他总是这样。”达洛加翻了一下手里的报纸,翘起腿。“我和他待了这么多年,他总喜欢用他的小聪明来戏耍我,看我惊讶的模样。”


克莉丝汀只是微微一笑,将刚从外面晃悠了一圈回来的埃利克抱起来。


“他是猫,谁能知道一只小猫在想什么呢?”



——

克莉丝汀也没想到,自己竟然真的可以拿到玛格丽特这个角色,哪怕只是女首席卡洛塔小姐的替补,平时只能演其他的角色,但是她已经非常满足了!


克莉丝汀兴奋地从舞台上下来回到梳妆室,劳尔已经在那里焦急地等待了。一见着劳尔,克莉丝汀就扑上去激动地抱住了他。


“我成功了劳尔!”


“你成功了!我就知道你可以!”


劳尔快活地欢呼起来,捧起克莉丝汀的脸就吻了上去。这对小情人贪婪地亲吻着对方的唇,柔软的唇瓣摩挲着,气息之间的流淌交换变得暧昧不清,他们生疏地啃咬着,舌尖幼稚地相互勾挑,但是像是所有的爱人那般亲密。劳尔轻柔地搂着克莉丝汀的细腰,将她拉近自己,克莉丝汀也将双臂搭在他的肩头上,搂抱着他的脖颈和脑勺,指尖在发梢里搅绕。


“喵呜。”


一声幽怨的猫叫让克莉丝汀推开了劳尔,劳尔就这么眼巴巴地看着克莉丝汀跑过去抱着不知道从哪里跑来的埃利克亲吻了一番——她在和一只猫接吻!埃利克还满意的半眯着眼睛用舌头舔了舔克莉丝汀的嘴唇,逗得她直笑。好吧,他不会和一只猫计较太多,它仅仅是一只得到克莉丝汀宠爱的猫罢了。


“看在克莉丝汀的份上我今天不和你计较。”劳尔冲着看过来的埃利克说,埃利克只是别过了头,跳到了克莉丝汀身上去。

两人一猫乘坐马车回到了萨曼阿婆家,克莉丝汀叫来了达洛加,互相吻了吻,三个人一起煮了一顿丰盛的晚餐,点上几根蜡烛,再倒上两杯劳尔带来的酒水。克莉丝汀本想拒绝这般大费周章的,但是劳尔喝达洛加执意要如此庆祝,她也明白他的好意,只得笑着接受。


最后,这一天是以三人一猫醉醺醺地一起挤在克莉丝汀床上睡过去而结束的,当劳尔和达洛加醒来后看着自己脸上一人一道的爪痕,纷纷忍不住冲着缩在克莉丝汀怀里安详睡觉的埃利克咬牙切齿。


“你这小东西,占有欲太强了!”


“他是猫。”克莉丝汀笑着,吻了吻它的小脑袋。




评论(6)

热度(77)

  1. 共7人收藏了此文字
只展示最近三个月数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