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树(文字版)

(被关注是极大的荣幸。)
当前任职:poto激推分子、phantom教左护法、地下湖滨居所管理员、埃莎专职养护员等。

《荆棘鸟与蔷薇藤》(二十六)

》》非传统Erik&Christine,《简.爱》为基础故事线,含部分自设内容,性格贴Kay版,注意避雷⚠️

全篇欧美文学色彩,篇幅较长用餐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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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阻塞]


达洛加抬眼看了看被大火烘灼得发黑的顶层外墙,原本华丽的砖瓦变成了不伦不类的焦炭色,那些用金丝银线纹绣的窗帘也大都只剩下半条破碎的凌乱布料挂在窗口,所幸的是火焰只殃及了那个小阁楼和三楼的一些房间,其他楼层看着姑且没有大碍。叹口气翻身下马,雪地难免松软得让他踉跄两步,若不是还拽着马绳,他险些就地摔倒。


他将马牵去马厩,给它在饲料槽里添上一点谷料,把冻红的手揣进包里从侧门走进了屋。


主屋里安静得可怕,达洛加顺着走廊一直来到楼梯口,除了他的呼吸声和硬鞋底踏在地板上的声音,什么也没有听见。难道所有的仆人都被他赶走了?达洛加无奈地往上走,这才隐隐约约地听见了什么声音——这是什么声音呢?仔细听着那细碎的颤音,一阵毛骨悚然,就像是一个孩子的哭泣声,忧愁缠绵,尖细得让人汗毛直立,头皮发麻……然后哭泣声越来越大,越来越汹涌,突然抟摇直上变成了滔天巨浪,变成了倾盆大雨、电闪雷鸣!雨水纠缠住了他的鼻腔和喉管,他的心跳随着雷鸣而轰然作响,他开始呼吸困难,他喘不过气来……他快要溺死在洪水般的暴雨之中!然后在他快向后倒下的那一瞬间,大雨戏弄般地停下了,达洛加猛地扶着墙喘了口气。那哭泣声还在继续,在一种静谧得可怕的节奏中哀嚎,压抑得人心惶惶……是谁在哭泣,那个孩子在哪儿?要是大雨再次袭击了他会发生什么?达洛加焦急地迈开步子开始跑起来,在照不进阳光的廊道里三步并作两步手忙脚乱地四处寻找,撞开一扇又一扇门,但是空荡荡的屋子里一个人也没有,什么也没有!哪有孩子!……对,根本不是孩子的哭泣,也不是暴雨,那只是小提琴的声音,那是埃利克,都是埃利克!


骤然之间,狂风呼啸压过哭鸣,暴雨再次裹挟着飓风来袭,达洛加瞳孔震动,扶着墙浑身发颤,像是被雨水冲刷的病怏怏的小树苗那般几乎快站不住脚。他紧绷着神经强迫自己清醒一些,望向了走道最深处那扇红色的地狱之门。那扇门半开着,就像天空中被撞碎的漆黑窟窿那般,暴雨从那里倾泻而下,雷鸣不息——红之室,悲哀的红之室,可怕的红之室!埃利克的红之室!


达洛加闯了进去,一眼便看见了栖身于一片黑暗之中的埃利克。厚重的窗帘被悉数拉上,一丝光线也透不进来,摆放的蜡烛就好像从来不存在一样被冷落在烛台上——弯曲的烛台,倾倒的烛台,或者是被折断的烛台。地毯上全是划痕,钢琴也被推翻在地,那些画像全都破碎在了地板上,玻璃渣子四处乱飞……原本奢华炫目的音乐大厅变成了一个破旧邋遢的受灾屋,像是被那些没有脑子的起义军闯进来四处轰炸了一般——本是王冠上镶嵌的红色宝石,如今四分五裂残缺不全。而埃利克呢,那个狠毒的罪魁祸首,站在红之室的中央背对着他拉他的小提琴,持弓的手用力得肌肉紧绷起来,疾速运弓将那骇人的音乐声向外撕扯,佝偻着凸起的背脊,双腿张开,站不稳那般跟着急促乐符的洪流晃来晃去。


达洛加想要靠近他,但是他的脚就像被什么东西缠住了一般动弹不得,只能瞪着眼睛看着他愈发激烈地颤抖,然后右手一挥,最后一个音符被砸在琴弦上,暴雨终于停息,一切恢复了可怕的寂静,埃利克沉重的呼吸声压得达洛加一时间难以做出任何行动。


然后埃利克猛地转过了头来,赤红鬼脸面具下,一只金色的瞳孔狠狠地盯着他。达洛加浑身一颤。那种眼神是来自马戏团的眼神……


他应该说点什么。


“埃利……”达洛加发觉自己的声音有些沙哑,连忙清了清嗓子,“埃利克,我告诉过你冷静一些。”


“我很冷静。”他看了一眼达洛加,将手里的小提琴挂在了墙上,缓缓摘下自己脸上的那张吓死人的赤色面具,露出了他平日里佩戴的白色全脸面具。熟悉的面具竟然让达洛加觉得安全了许多,但是他的语气冷漠得惊人,达洛加就像是前一秒还处在埃利克所营造的大雨磅礴的夏季,一下子被扔入了寒冰三尺的冰窖里。


“那你的冷静可真是特殊,”达洛加硬着头皮向他走了几步,停在了他附近,“你那些该死的仆人呢,难道就没有人来制止你吗?看看这地方被你糟蹋成了什么样。”


'“我把他们打发走了。”埃利克的手里摩挲着面具,将它放在了一旁的角柜上。“听好了,我的心情并不能随时都很好,达洛加。”


埃利克又瞥了他一眼,很快地转过了身不再看他。


达洛加怔怔地看着他,沉默了许久。


“要哭就哭出来,埃利克。”


他说。他觉得自己的声音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坚定过,哪怕它在颤抖。


埃利克顿在了那里,骨瘦如柴的脊背以肉眼可见的强烈程度颤抖了起来,他的头颅深深地低下去,再低下去,脊背拱起,单薄衬衫里的手臂弯曲着抓挠在胸前。达洛加听见了埃利克的抽泣声,听见了他紧咬着牙齿也挡不住的从唇缝里挤出来的呜咽声,他狼狈地踉跄两步喘着粗气,大颗大颗的泪水落在了地毯上,散开的红色发帘跟着身子晃动。


达洛加叹口气,仰起头眨了眨有些湿润的眼睛,走过去从身后轻轻抱住了他。埃利克猛地抖了一下,直起身子抵开他挪开半步,收住眼泪困惑地看着他。


“你在做什么?”


“……我以为你需要这个。”达洛加有些尴尬地将手放了下去,别开眼睛难为情地努了努嘴。


“……”埃利克抹掉眼泪沉默不语,在注意到他皱起了眉头,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后,达洛加意识到好像有什么离奇的话就要从他的嘴里钻出来了。


“就算克莉丝汀不回来了,我也不可能和你的,达洛加,我对你没有兴趣。”


“你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吓人的东西!听听你都说了些什么。”达洛加暴戾地攥紧了拳头,巴不得扑过去扯掉面具给他的脑门扎扎实实地来一拳头。“我对你也毫无兴趣,我干脆等你哭死在这个破房间里再来替你收尸。”


埃利克像是松了一口气。


“那你可真是个老好人,达洛加。”


这下子连达洛加也没有办法分辨这究竟是他诚恳的赞叹还是仅仅是打趣他的话了,一下子把他噎住,说不出话来。


“走吧,达洛加,走吧,路还很远……我们需要进城去,去巴黎的市中心,将克莉丝汀接回来。”


“巴黎市中心?”达洛加皱起眉头有些疑惑。克莉丝汀可不在巴黎市中心……除非愚蠢的大流士真的把她带去了那里。噢天啊,但是克莉丝汀去那里做什么呢?所有需要购买的东西按理来说在附近的小镇已经足以备齐了,他们去巴黎市中心干什么?


“你知道克莉丝汀在哪儿?还是说你只是猜测。”他试探着问。但是埃利克只是看了他一眼,自顾自地将外套和斗篷穿上向外走出去,什么也没说。这让达洛加更加捉摸不透了。难不成埃利克真的已经掌握了克莉丝汀的行踪?但是就算他再无所不能,也不可能能够这么快监控到克莉丝汀的踪迹才对。达洛加稳住心态赶了上去。


两人驾好马鞍启程,一路上寒风刺骨,达洛加的手哪怕戴着厚实的毛绒手套,也几乎要冻僵,更不用说裸露在外面的脸。他用手向上扯了扯围巾,尽量遮住半张脸,而埃利克驾马的速度丝毫不减,头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绑好了,在他的前方飞驰,达洛加只能驱马跟着他。


两人也不知道驾了多久马,直到达洛加身上有些开始冒细汗了,他们才终于抵达巴黎城内,速度也可算是减了下来。


让他有些奇怪的时,埃利克的目的地似乎非常明确,完全没有四处寻找的意思……巴黎市中心,他为什么突然想到要去那里找克莉丝汀?但是在他终于看见埃利克停了下来,抬起头看清了他们所在的地方后,达洛加突然明白了什么,连忙翻身下马拦住了准备去敲门的埃利克。


“等等,等等埃利克,你觉得克莉丝汀在夏尼伯爵家里?上天,你在开什么玩笑。”达洛加拽住了他,“不要胡闹了,跟我回去,别再在这儿闹事。”


“放开我你这个碍事的达洛加,我要找的不是夏尼伯爵。”埃利克烦躁地甩开他,“我要见的是子爵,那个长着一张漂亮脸蛋的小子,那个劳尔.德.夏尼,明白了吗?克莉丝汀在等我,我必须将她带回去,而不是任由她留在夏尼子爵的卧室里。除了夏尼那个轻浮的小子,没有人敢将克莉丝汀从我的手里偷走——没有人。”


“夏尼子爵?他又怎么可能做这种事,没有人偷走你的克莉丝汀!”


达洛加想要制止他,但是已经来不及了,埃利克已经敲响了大门——哈,至少他还懂得走进别人家需要敲门!上天,埃利克!达洛加掐着他的手臂试图大叫,但是话到了嗓子里却怎么也说不出来。


“你又怎么知道我的克莉丝汀不在这里?”埃利克烦躁地一拳砸向大门,尖锐的眼神吓得他一激灵,下意识松开了手。


是啊,他不可能知道才对……就在达洛加疯狂地从脑子里想要挖掘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补救的时候,门被打开了。还没等那位管家问话,埃利克已经一把推开他飘了进去,迈着他的长腿速度快得像是幽灵一样。


“你们是谁,来做什么的?给我站住!”管家惊慌失措地摇响了手铃,一手抓住了想要冲进去拦下埃利克的达洛加。


“埃利克!该死的。”


达洛加粗鲁地啐一口,使劲儿掰开了紧紧拽住他的管家,顺着劲道将他摔在了地上,可怜的老管家痛呼一声,达洛加也只能歉意地说声抱歉赶紧追了上去。仆人们已经一哄而上地围了过来,埃利克和他们扭打在一块,大肆吼叫着要劳尔出来,耀武扬威地将那些弱不禁风的家伙摔在地上、撞在墙上。当达洛加看见他身后那个莽汉从腰带里取出一把枪的时候,他一下子慌了神,大吼一声“埃利克!”但是死神的扳机没有被扣动,取而代之的,是一条红色的亡灵套索从埃利克的手里飞了出去,缠在了那个人的脖子上。


达洛加知道那是什么,他可太清楚了!那条套索已经夺走了多少人的性命——被鲜血染红的猫肠子。


“克莉丝汀要是知道你又杀了人她会恨死你的!”达洛加脱口而出,埃利克顿了顿——然后绷紧了套索。那个可怜的家伙闷哼一声,双眼翻白倒了下去。所有人都被吓住了,没人再敢冲上去对着埃利克拳打脚踢了,仅仅是一脸恐慌地看着那个倒在地上的仆人。


“埃利克,你在做什么!”达洛加的恐惧已经让他开始后背发凉,直不起腰来,他死死地盯着这个埃利克,看着他去回收他那根来自旁遮普的套索。


“我不允许你再用看罪人的眼神看我,达洛加。”埃利克漫不经心地将旁遮普套索重新别回了斗篷下的腰间,用脚踹了踹那人,“他没有死。”


达洛加将信将疑的缓缓挪了过去——上天作证,只是因为他的腿太僵硬了,没有办法更快——在探到那仆人尚为平稳的鼻息后,他才松了口气。


“克莉丝汀不会喜欢看见死人的。”


达洛加听见埃利克小声地嘟囔了一句,欲言又止地抬头看向他时,他已经踏上通往二楼的楼梯,迎向了听见动静后姗姗来迟的夏尼伯爵。


“埃利克伯爵。”菲利普警惕地看了一眼楼下混乱的场面,然后向着埃利克打了一声招呼。“二位不提前告知一声就闯进来,是否并不符合礼节?”


“礼节?”埃利克笑了,歪着头侧身倚靠在围栏上,一只手放在腰间盘弄着他的套索。“欺骗我单纯善良的未婚妻——她实在是太容易受骗了,埃利克原谅她的天真纯良——教唆她在我的庄园里放火,然后被骗走,再把她藏在这个庄园里的某个角落中——就像我说的,她太容易受骗啦!埃利克不可能怪罪她——这就是你们夏尼家的礼节?那我还真是受教了。”


达洛加将昏倒的仆人扶起来交给其他下手后,看着煞有介事地甩着手行礼的埃利克,忍不住暗暗地捏了把汗。


……他已经在思考一会儿应该怎么向夏尼伯爵道歉了。


菲利普迟疑地顿了顿。


“我怎么不知道这事儿?您的未婚妻并不在我们的庄园里。”他说,“我想您是弄错了罢。”


埃利克冷哼一声,收住了他戏弄的眼神。


“是不是真的,将你家那前不久还偷闯入我庄园,叫嚣着要见克莉丝汀.戴叶的那个小子叫出来就知道了。”他曲起食指敲了两下围栏,以一种像是野兽般低沉的语气说,“除了他,没人敢用这样的方式让她离开埃利克。身为兄长,好好审问一下他对我的未婚妻所抱持的那些该死的想法,这件事情难道不是非常简单吗?您说呢,夏尼伯爵。”


菲利普眉头紧锁着,向身边的管家嘀咕了什么,管家转身去往了一楼离开了众人的视线。


“劳尔现在不在家,他去了歌剧院,我已经让人去叫他回来了。”他这么说,向下走了几步,盯着埃利克挥开手向他示意,“不如先去待客室稍作休息,喝口茶等待他回来。”


埃利克看了一眼楼上,点了点头,达洛加终于短暂地宽下了心。也不知道克莉丝汀和大流士的相处是否顺利。



——

克莉丝汀将面粉装好袋后递给了店主,然后看着敬职敬业的大流士开始与老店主周旋讲价,最后竟然以不可思议的价格带走了这一袋面粉。她始终有些惊愕,大流士对于这样的市场简直太熟悉了,斤斤计较得令人发指……他说这些讲价的手段但是纳迪尔在许多年前教他的。原来纳迪尔哪怕是埃利克这样的人的朋友也会如此节省。


“这是最后要买的东西了,是吗?”大流士将面粉袋从克莉丝汀的手上取过来,作为交换,将另一袋更为轻巧的蔬菜递给了她。克莉丝汀笑着冲他点点头。大流士也点了点头。


“那我们回去吧。”


两人将东西挂在马背上驱马回到了达洛加的家。在看到家里烛火亮着的时候,大流士皱起眉头将克莉丝汀从马上接了下来,示意她先留在屋外,自己去看看情况。克莉丝汀知道大流士是担心达洛加和埃利克一起回到了这里,有些担忧地安抚着马,看向门口。


万幸的是,大流士很快就重新走了出来。


“不用担心,可汗先生和埃利克伯爵都还没有来。”他一边从马背上卸下东西,一边耸耸肩无奈地说,“在屋里的是可汗先生的……情人,玛蒂娜。可汗先生将钥匙给了她,他不在家的时候,玛蒂娜小姐就会在屋里等他。”


噢……达洛加先生真的有情人。克莉丝汀想起了早晨时埃利克在她门口的喊话,那时候可把她吓得不轻,缩在被子里一点声音也不敢发出来,所以根本没有细想。


克莉丝汀帮着忙将东西往屋里提,在收拾好后,她在沙发上见到了那位玛蒂娜小姐。她比克莉丝汀想象得要年轻不少……甚至火辣许多,大概只有三十岁出头,属于吉普赛女人的面相成熟温和,卷卷的柔顺黑发松散地耷拉在肩头,穿着一字领的裙子优雅地露出她的双肩,束腰将漂亮的胸部托起,腰线纤细柔和,竟然让克莉丝汀也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说的魅惑力。


“这位是艾略特小姐,可汗先生的客人。”大流士向玛蒂娜鞠了个躬为她介绍到,“这位就是玛蒂娜小姐了。”


“咦,”还没等克莉丝汀反应,玛蒂娜就站了起来凑近她,撩起她的头发看了又看,“怪了,我的塔罗告诉我的是一只‘赤色小鸟’才对,怎么会出岔子呢?”


她的身上有一股很好闻的香味,淡淡的,又足以让克莉丝汀被迷得小脸发红,眼睛不敢乱看,任凭她用手指绕起自己的几缕发梢闻了闻。


“噢我明白了,”她笑着说,凑上去贴了贴克莉丝汀的脸颊,“纳迪尔干的吧。他总是觉得自己很聪明可靠——你瞧,就这么让一位年轻漂亮的姑娘放弃了她本该引以为傲的头发。”


她有些可惜地摇了摇头,随后握住了克莉丝汀的手。


“艾略特,小姐,”她将克莉丝汀随意取的那个名字念得格外刻意,这让克莉丝汀忍不住浑身发毛。但她只是神秘地挑了挑眉,“很高兴认识你,叫我玛蒂娜就好。我们会相处得非常愉快的。”


克莉丝汀扯出一丝微笑向她点了点头。事实上她一点也不想笑,站在她面前的是一个格外危险的女人。这种“危险”并不是说她可能造成的伤害或是其他什么东西,而是一种“只要你站在她面前,在她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下面,你就暴露得一览无余”的感受。克莉丝汀觉得自己似乎毫无隐私可言了,她的秘密,她的经历,她的过去甚至未来。又是埃利克也会带给她类似的感受,埃利克的眼睛里总是藏着许多她看不懂的东西,但是玛蒂娜和他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埃利克对她的窥探是以一种温驯得说得上谦卑的探索,用他的占有欲裹挟着他的自卑与无助试图从她的身上找到能够让他好受些的东西。而玛蒂娜的目光是直白的,一针见血的,毫不避讳她的机敏,赤裸裸地将克莉丝汀曝光在了属于她的聚光灯之下,哪怕她毫无敌意。


想到这里,克莉丝汀不得不怀疑纳迪尔是对这一类危险的家伙有一种奇怪的兴趣吗?


“啊,我忘了,”她继续说着,歪了歪头,出乎意料地将手伸向了克莉丝汀的脖子轻轻扼住,“你现在还是没有办法说话吗亲爱的?”


克莉丝汀吓了一跳,但是她的掌心自内而外地散发出了一种舒适的暖意,轻柔的力度也毫无威胁性。她缓缓点了点头。


“……啊这可不行,这可不行。”玛蒂娜低声呢喃着,引着她在沙发上坐下,又回过头对着刚走出厨房的大流士嘀咕了几句听不懂的语言,大流士耸了耸肩,又回到了厨房。玛蒂娜这一次将双手放在了克莉丝汀的喉咙前一指左右的距离,掌心对着她的喉呛缓缓闭上了眼睛。她的手心并没有触碰到肌肤,但是她的喉咙能够感受到一阵让她惊愕的热气,一股酥酥麻麻的感觉顺着喉咙涌向全身,哪怕是在这样生着柴火的房间里,也几乎让她起了鸡皮疙瘩。


克莉丝汀有些紧张地咽了咽口水,她不知道玛蒂娜在对她做什么,双手攥着裙摆有些僵直无措。


“放松点,好姑娘。”玛蒂娜突然开口了,用一只手的食指分别点过克莉丝汀的头顶、额头,然后顿在了喉咙的位置,克莉丝汀能听到她在碎碎念着什么。接着手指点过胸腔中央、肚子、肚脐,直达她的小腹。克莉丝汀羞耻得浑身一颤,但是几乎是在一瞬间,她觉得身体上开始发热了,之前从屋外带回来的寒气像是被驱逐得一干二净了一样。


“不知道你是否听过这样一个说法,人的身体上有许多的脉轮,最重要的有七个,分别是顶轮,眉心轮,喉轮,心轮,太阳神经丛,脐轮,海底轮。它们自上而下沟通着你的整个身体并形成一个脉轮循环,打通脉轮,就能打通你身体内部的所以隔阂。”


哪怕玛蒂娜说得非常详尽,克莉丝汀也听得一头水雾。不过她明白,玛蒂娜似乎是在用某种超脱了她认知范围的东西来帮助她,随即放松了提着的心。


“而能协助别人打通脉轮的,就是另一个容易被忽略,但是实际上作用巨大的脉轮,掌心轮。”玛蒂娜继续重复了两遍她刚才的动作,然后舒了口气睁开眼睛看着她,克莉丝汀一瞬间被吸引住,那双琥珀眼睛比之前还要清澈了。


“你听过‘一指禅’吗?”她笑着问,再次将掌心放在了克莉丝汀的喉咙前,同时另一只手牵起了她的右手,与她掌心相对。


克莉丝汀看着因为贴在一起而有些发热的手,后知后觉地点了点头。


“那其实也是掌心轮的力量,只是将它引导向了指尖。正如我刚刚所做的。”玛蒂娜轻声说,用声音开始引导她,“让我身体里的能量打破你的禁锢,去感受这股热量,内视它在你的脉轮之间流畅游走……我相信你能感受到它的存在。”


克莉丝汀不知不觉地闭上了眼睛,从头顶到小腹都被一种水流般的暖意填充。她惊喜地点了点头。


“乖孩子,做的很好。现在由你去引导它们,让它们顺着你的海底轮向上,到达脐轮,到达太阳神经丛,经过心轮,来到你的喉轮……就是这样,保持着,仔细感受它。”


克莉丝汀的注意力已经完全集中在了自己喉咙的位置,那里像是在发烫一样,但是并不灼热,仅仅是以一种极为舒适的热度将它温暖起来。原本干涩得有些隐隐作痛的嗓子变得湿润起来,但是似乎仍然有什么东西抵在那里,使得她咽了好几次嗓子,虽然毫无作用。


“不要着急,让我们慢慢来,我会帮你。”克莉丝汀能感觉到玛蒂娜的手再次来到了她的喉咙正前方,“让你的能量顺着你的阻塞绕圈,然后慢慢的,慢慢的,这个圈变小了……变得更小……它进入了那个阻塞之中……慢慢来,亲爱的,别着急……然后,那个阻塞缓缓的,以一种极为美丽的方式散开了,像是一朵绽放的花蕊那样……你看见了吗?”


“……我看见了。”


克莉丝汀被自己的声音吓了一跳,猛地睁开了眼睛摸着自己的嗓子,目瞪口呆地看着玛蒂娜接过了大流士带出来的茶壶,倒了一杯茶递给她。


“你做得很好,休息一下吧。这是我让大流士去煮的蜂蜜茶,可以润润你许久没有活动的像是老木门一样的嗓子。”


克莉丝汀喝了一口温热的蜂蜜茶,那股甜香味久久地缠绕在她的喉咙之间,细腻而又清爽。


“这是,怎么做到的……脉轮和阻塞?”她皱了皱眉头。或许玛蒂娜说得并不准确,她的声音听起来更像是一种年久失修的机械零件强行开始转动起来了,沙哑粗糙,难听极了!但是至少她能够说话了,这可是好事。


“吉普赛人什么巫术都能做到,”玛蒂娜神秘地晃了晃竖在嘴唇前的手指,“这是秘密。”


噢好吧,秘密!谁都有秘密,吉普赛人当然也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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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啊啊啊啊啊我竟然在这文里写入了神秘学的理论……好吧,主要是cc的嗓子是时候恢复了,而最快的的方式只剩下玄学了!好像没毛病(?)总之,有一部分是真实的,有一部分是虚构的请不要太过当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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